本周原油价格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动荡的一周。5月美国原油期货周一收于-37.63美元，跌幅超过300%，当日遭遇史上最严重抛售。周二，全球指标布伦特原油期货受到重创，触及20年低点，随后反弹。
美国原油价格历史上首次跌至负值，加剧了一系列大宗商品交易所交易产品的严重亏损，因投资者押注能源消费将早日复苏。
由于冠状病毒大流行，石油需求大幅下降，这导致美国基准的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West Texas Intermediate)价格从1月初的每桶逾60美元，跌至每桶-40.32美元的创纪录低点，负油价意味着生产商必须付钱给买家，让买家从他们手中拿走原油。
今年原油价格的暴跌引发了投资者对石油ETP的浓厚兴趣，他们押注一旦政府决定放松对冠状病毒的防范措施，能源需求将出现反弹。
“投资者注入石油ETP的资金强劲增长，而原油价格一直在下跌。在过去油价低迷时期，我们看到过这种反向操作，投资者采取了战术立场，逢低买进，”ETF提供商WisdomTree的研究主管Nitesh Shah表示。
但石油市场剧烈波动，投资依赖衍生品带来回报的指数跟踪工具可能招致破坏性损失的风险已痛苦地暴露出来。
被称为最大的石油ETF——美国石油基金(USO)今年吸引了约62亿美元的资金流入。
自3月初以来，随着美国原油价格跌至本世纪初以来的最低水平，流入USO的资金大幅增加。这些近期投资者中的许多人将蒙受损失，因为USO今年的回报率为-78%。
如此巨大的损失令人质疑大宗商品追踪工具是否适合缺乏经验的散户投资者，它们为控制着石油市场的高度复杂的大宗商品交易商和对冲基金提供了轻松的选择。
所谓的“期货溢价”(contango)加剧了USO的亏损。“期货溢价”是指需求疲软，意味着现货大宗商品价格低于未来交割合约的价格。
期货溢价还意味着，USO实际上被迫“低卖高买”，在从即将到期的石油期货合约“展期”到较长期的期货合约以维持敞口的过程中产生了成本。
周二还出现了其他问题，USO的管理者美国商品基金(United States Commodity Funds)警告称，由于暂停了新的交易订单，交易成本和波动性都可能上升。这意味着被称为授权参与者的大型投资者不能增加USO的新仓位。
不过，管理者表示，USO现有的交易“不会停止”。该公司还宣布，USO将在更大范围的原油期货合约上分散投资，并可能购买其它“获准的能源投资”，以改善业绩。
USO持有的大量短期WTI合约，也很有可能违反外汇监管规定，这令其他市场参与者感到恐慌，因为他们担心这些合约会对油价产生影响。
高盛(Goldman Sachs)能源研究主管Damien Courvalin警告称，WTI原油可能面临进一步的下行压力，因为美国的石油储藏能力已几乎耗尽。
Courvalin表示：“随着美国库存趋于饱和，未来几周价格波动将保持在异常高的水平。”
野村证券(Nomura Securities)驻纽约策略师Charlie McElligott说，如果美国油价再次下跌至负值，USO的投资者可能会彻底破产。截至4月21日交易结束时，USO拥有30亿美元资产。
“肯定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如果6月份WTI期货跌入负值，那么USO作为合作伙伴将‘熄火’，实际上可能‘欠’钱，”McElligott称。
有着金融著作的作者、资深大宗商品投资者Jim Rogers表示，WTI原油再次跌至负值“可能不会”再次发生。
“这很疯狂。我怀疑这两家交易所(CME集团旗下的纽约商品交易所和洲际交易所)可能会出手干预，因为这会让它们看起来很糟糕，”Rogers称。
USO的姊妹产品，追踪布伦特(Brent)石油市场的BNO今年已筹集到约2.08亿美元的新资金，而2020年的回报率为-69.2%。
“许多人可能会因为投资于短期原油期货的石油交易所交易产品而蒙受损失。它们是笨拙的投资工具。对冲基金很清楚这些投资工具将在什么时候买卖他们的头寸，并能提前操作，”数据提供商晨星公司(Morningstar)的高级研究分析师Kenneth Lamont说。
欧洲最大的石油ETP公司——WisdomTree旗下的WTI追踪器也受到油价波动的严重影响。这种工具在欧洲四家交易所交易，被称为CRUD，投资于比USO期限更长的期货合约。
今年以来，CRUD吸引了至少6.2亿美元的净流入，但其今年迄今回报率为-78.3%，这意味着截至4月21日收盘时，其资产仅为7.57亿美元。
油价下跌还严重拖累了多样化的大宗商品ETF，因为所有这些投资工具都在能源板块中占有很大权重。
投资管理公司Invesco旗下规模7.83亿美元的大宗商品指数跟踪基金DBC在2020年的亏损略低于30%。贝莱德旗下管理着4.64亿美元的iShares S P GSCI大宗商品指数信托基金今年的回报率为-44.8%。
有预测称，由于原油价格走软，美国石油生产商的收益将受到严重影响，追踪能源公司的ETF因此蒙受了巨额损失。
道富规模为86亿美元的“能源精选板块”(Energy Select Sector)基金——XLE——今年已下跌44%。先锋(Vanguard)规模为26亿美元的能源ETF VDE下跌45.8%，而贝莱德规模达到7.06亿美元的iShares global Energy ETF IXC在2020年的回报率为-42.7%。
花旗集团(Citigroup)大宗商品策略全球主管Ed Morse表示，美国、沙特和俄罗斯最近联手稳定市场的努力，对于遏制全球石油库存的空前增长而言，“力度太小，也太迟了”。
“未来6至10周库存增长越快，价格下跌的压力就越大。由冠状病毒大流行引发的全球经济衰退看来可能会减缓石油最终复苏的步伐，”他说。
高盛(Goldman Sachs)表示，美国石油市场目前的“地震冲击”，将成为一个新的整合阶段的催化剂，使北美高度分散的页岩油行业达到“更合理和可持续的水平”。
波动性上升给杠杆化的交易所交易产品带来了更多问题，这些产品允许投资者加大对油价的押注。
WisdomTree被迫关闭其杠杆比率为3倍的WTI产品，这是一种押注油价下跌的产品。此前，动荡的市场环境触发了一项法律终止条款，即严重的隔夜价差事件。这促使出售WisdomTree产品所用衍生品的法国巴黎银行在周三终止了他们的合同协议。
该基金的净值在4月20日和终止前的21日仅两天内飙升300%，至1350万美元。WisdomTree已通知客户，将把该基金净值削减59.3%，并将于4月29日偿还投资者。
上月，WisdomTree已被迫关闭其3倍杠杆做多WTI和布伦特的ETPs，此前它们的价值已被价格的大幅波动抹去。两家ETP的总资产为1.04亿美元。
自3月初以来，巴克莱(Barclays)、瑞银(UBS)、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ProShares和VelocityShares等5家基金管理公司已被迫总共关闭了10个与石油市场相关的杠杆ETPS。
美国监管机构曾多次警告称，杠杆式ETP不适合散户投资者，因为它们可能产生出乎意料的巨额亏损。
所有交易所交易产品的法定招股说明书中都有措辞谨慎的终止条款，很少有散户投资者会阅读这些条款，更没有人能看懂。
